证为胸胁苦满,或兼痛,但绝非牵掣作痛,乃无形邪气郁于少阳,偏于半表;香附旋复花汤证为胸胁牵掣作痛,而非苦满,乃有形水饮停聚胸胁,偏于半里。二证之鉴别诊断,关键即在于此。
学员丙这就无法完全回避一件古今医学聚讼纷纭的"悬案"--少阳病的病位问题。
老师:虽说无法完全回避,但至少可以避开纯理论方面的纠缠,而把眼光移向临床。江老认为,柴胡证与香附旋复花汤证是临床上少阳病最为常见的两大证型。而确定少阳病位,归根到底就是确定腠理与胸胁归属于哪一个脏腑的问题。《金匮要略》说,"腠者,是三焦通会元真之处,为血气所注;理者,是皮肤脏腑之文理也"。可见腠理是归属于三焦的。而胸胁即是胸腹腔,处于躯壳之里,脏腑之外,亦是三焦部位。所以陈修园说,"少阳内主三焦,外主腠理"。这就是少阳病的病位。
进修生乙:我认为尤其不应回避的是,本例慢性肝炎胁痛,并无寒热往来或寒热如疟等外症,若严格遵守"方证对应"的原则,就不应使用香附旋复花汤。
老师:不一定要有外症才可使用本方,这一点也是江老从自身体验中总结出来的。用他的话说,叫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年届6旬时,患面神经炎初愈,亦在仲秋,偶着凉,外症不显,惟右胁掣痛,未介意。至夜,胁掣痛加重,牵引肾区。夜半,胁痛增剧,不敢翻身和深呼吸。家人扶坐,亦难支持。次晨,西医诊为"小叶性肺炎",欲用抗生素。江老自书本方加降香、白芥子、瓜蒌仁,服直剂,至傍晚,胁痛大减;又服1剂痛止。数十年来,江老曾用本方治愈过不少胸膜炎、胸腔积液病人,亦大多无外症。一般用2-4剂,便可止住胸胁掣痛。而将本方扩大运用于治疗慢性肝炎、慢性胆囊炎、哮喘等属于饮邪阻滞肝络者,亦大多无外症。而在守法守方的基础上随症加减,坚持服用,亦可默收敏效。所以江老提倡读古书时,一不要以文害辞,以辞害意;二不要脱离临床,死于句下。
实习生乙我看本方药物较为平淡,而疗效却不同凡响,其中必有加减秘诀,才能化平淡为神奇,是这样的吗?
老师:大多数经方或著名的时方,其药物组成都较为平淡。依我看,只要准确地针对病因病机,疗效显著且经得起重复,"平淡"又何妨:吴鞠通自注本方,"香附、旋复,善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苏子、杏仁(原方无杏仁--笔者注),降肺气而化饮,所谓建金以平术;广皮、半夏,消痰饮之正;茯苓、薏仁,开太阳而阎阳明,所谓治水者必实上,中流涨者开支河也"。以临床效验视之,吴氏自注毫无溢美之辞。
实习生乙吴氏说,"香附、旋复,善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但旋复花根本不入肝经。
老师:香附主入肝经,可以引领旋复花入肝通络。若伴邪阻腠理,乍寒乍热,可加青莴、柴胡开腠透邪;伴饮邪上逆,眩冒,可合苓桂术甘汤化饮降逆;伴脾虚失运,脘痞腹胀,可合香砂六君子汤健脾助运;伴湿浊困脾,舌苔厚腻,纳呆,可重加石菖薄、佩兰、广藿香化浊醒脾;伴瘀血凝络,胁肋刺痛,可加降香、丹参、茜草、庶虫等祛瘀通络。此非秘诀,观其脉证,洋察兼夹,随证化裁而已。谈谈运用麻黄附子细辛汤的几种思维方法四川省乐山市人民医院中医研究室主任余国俊《伤寒论》麻黄附子细辛汤,乃治疗太阳、少阴两感证的高效方。原书谓,"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汤头歌诀)曰,"麻黄附子细辛汤,发表温经两法彰;苦非表里相兼治,少阴发热曷能康"?因太阳、少阴两感证的基本病机为心肾阳虚,复感寒邪,表里同病,故用麻黄发表散寒,附子温肾强心,细辛搜剔、温散深入少阴之寒邪。本方药仅3味,配伍精当,功专效宏,临床运用机会颇多,远远超出了原书的适应范围,而可广泛运用于内、外、妇、儿、五官科等多种病证。
目前临床上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有的医者畏惧麻辛附而不敢使用;有的即使遇到适应证,亦不愿单独或仅稍事加味使用(仅加一二味),而必加减得面目全非,或喧宾夺主。若此者疗效自然降低,其至无效。适至反思之时,不咎思维方法之误,反怨经方难用。俗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兹结合若干病例,谈谈运用本方的几种思维方法,以期抛砖引玉。
1.方证对应法方证对应,又称方证相应、方剂辨证、汤证辨证等,乃张仲景著作的一大特色。按照方证对应原则,只要临床特征性症侯与仲景书中的描述相符合,就可将经方信手拈来,而不必受后世创立的诸种辨证方法的限制。直而言之,这实际上是在重复仲景当年的临床实践,堪称运用经方的一条捷径。如1992年3月曾治我院某男,62岁。患者周身恶寒,背部尤甚,困倦欲眠,但卧床又难成寐,已历3日。其人形瘦色苍,嗜烟多年,宿患肺气肿。3年前曾摄胸片发现肺部有一阴影,初疑为肿瘤,经抗炎治疗后阴影消失。但3年来每年均发病3~4次,每次症状均以恶寒思睡为主,且必须住院0.5~1个月,叠经输液(药用抗生素、维生素、肌苷等)、输血方能渐渐缓解。西医每次诊断均为"肺气肿"、"重感冒"。这次本应住院